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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母親（五十一）由於母親身上有多處傷口，暫時不適於遠行，她只好與孩子們繼續待在于家。她不好意思在于家白吃白住，她拿出隨身帶著的一些首飾，撿了一個金手鐲。她走到孫阿姨身邊，並把小玉喚了過來。她叫小玉伸出手來，然後把那只金手鐲套進小玉伸出來的手腕上。孫阿姨與小玉都大吃一驚，孫阿姨道：「何嫂子，我們不能接受妳這麼重的禮。小玉，把鐲子退下來還給何嬸嬸。」可是小玉的手被母親緊緊地握住，小玉雖比母親的力氣大，但也不好硬將手抽出去，因此小玉僵在當場了。裝潢母親說：「小玉，我不准妳把鐲子拿下來。」她轉頭對孫阿姨說：「孫大姐，這幾天我們在妳家叨擾你們那麼多天，已是非常過意不去了。我的小兒子又在府上…，我心裡更是感到對不起妳們。我不知要怎麼報答妳們的這份恩情，只好用這俗氣的方式來聊表我的心意。再說，小玉也該到出閣的年齡了，這鐲子就權當我送給她的嫁妝好了。請妳們千萬不要拒絕，也好讓我心裡稍感安慰一些，好嗎？」孫阿姨見母親那麼誠懇的一番說詞，自是不好再說什麼，只好對小玉說：「小玉，還不趕快謝謝何嬸嬸。房屋買賣」小玉哪曾見過這麼漂亮的金鐲子，沒想到她現在就套在自己的手腕上，她發亮的眼睛直瞧著那只金鐲子，現在聽孫阿姨說要她謝謝母親，她的心裡當然雀躍萬分，連忙喜孜孜地對母親必恭必敬地鞠了個躬道：「謝謝何嬸嬸。」母親撫摸著小玉的手道：「小玉，妳真是個乖巧又能幹的好姑娘，真不知將來哪家幸運的男孩能娶到妳哦！」小玉被母親的話說得臉紅的像熟透了的蘋果般，她嬌羞地道：「不來了，何嬸嬸就會取笑人家。」母親溫柔地對小玉說：「小玉，妳看嬸嬸是會取笑妳的人嗎？」小玉低關鍵字排名著頭細聲地道：「人家年紀還小，嬸嬸就跟人家說這些，不是取笑是什麼？」孫阿姨忽然笑了起來說：「小玉呀！妳都十八歲了還說年紀小，姆媽像妳這個年紀，都已經生下妳的哥哥了。」小玉不依地道：「姆媽，連妳都幫嬸審來取笑我，我，我不理妳們了。」小玉說完，她就一溜煙地衝出房門去了。清華他們幾個人見小玉跑出去，也都跟著她的後面跑，且一路跑一路叫著：「小玉姊姊，等等我們。」母親與孫阿姨看著他們六個的背影不禁相視而笑，可一忽兒，母親的臉又沉了下來，她這時想起了國酒肉朋友華與春華來，她低聲地自語著：「要是他們在該多好。」孫阿姨適時身手扶著母親的雙肩道：「何嫂子，不要再去想他們為他們傷心了，妳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重要呀！」母親掉下眼淚說：「孫大姐，我怎能不想他們，他們都是我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呀！他們都是我心頭的一塊肉呀！」孫阿姨道：「這我當然知道呀！可是人都已經走了，妳傷心又有什麼用？難道傷心就能把他們喚回來嗎？不會的。妳另外五個孩子還那麼小，他們都需要妳，如果妳都一直沉浸悲傷之中，這對他們公平嗎？妳自己想想看租房子好了，我不再多說了。」母親似乎被孫阿姨這番話震醒了，她馬上把臉上的淚擦拭掉，免強擠出一點苦笑道：「孫大姐，妳說的很對，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。可是，我每逃一次難，就會丟一個孩子，我這要怎麼跟他們的爹交代呀！」孫阿姨安慰著母親說：「何嫂子，妳操這個心幹什麼？誰不知道在這國難當頭的節骨眼兒，大家照顧自己都來不及了，誰還能兼顧別人呀？而妳，除了要顧到自己外，卻還要照顧五、六個孩子，這是多麼艱難的事啊！他，妳丈夫幫了妳什麼忙？他怎能苛責於妳！他澎湖民宿還應該感謝妳才對。」母親覺得孫阿姨說的話也對，二次逃難都只有她帶著孩子在敵人的炮火下僥倖保住性命，只是沒想到二個孩子雖逃過了戰火的摧殘，卻仍逃不過病魔的掌心。照理說，這仍然應該算是她自己的疏忽，才會使得國華與春華染病的。不過假如不是日本鬼子發動戰爭，在以前的太平日子，母親認為國華與春華的病應該可以醫得好的，這筆帳仍然應該算在日本鬼子的頭上。孫阿姨盯著母親的臉直瞧，她看到母親臉上的表情忽兒悲愴、忽兒驚惶、忽兒氣怒，她知道母親的思緒現在一定很亂宜蘭民宿，便也不去打擾她。過了一會兒，母親定過神來，她不好意思地對孫阿姨笑了笑說：「孫大姐，我們這次幸虧遇見了妳及小玉，不然我們的後果怕不要更糟。妳們的大恩大德，我們真不知要怎麼樣報答妳們才好。」孫阿姨輕輕地把母親的身子推了一下說：「唉呀！何嫂子，妳又在這樣說了。我們算是有緣，所以菩薩才會把你們護送到我們家，再說，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，相信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都會對妳們伸出援手的。妳以後不准再對我說謝呀謝的，好嗎？」母親說：「或許吧！不過像妳們婚禮顧問這樣熱心快腸的人，又要招待我們，又要帶我們跑那麼遠去看病，又要幫我們辦春華的後事，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呀！」孫阿姨不耐地說：「好啦！好啦！別再捧了，再捧我就要飛上天了。」她頓了一下說：「何嫂子，說正經的，今後妳打算怎麼辦？」母親說：「我，我想，我們還是要往柳州去，我丈夫要我們去那兒等他的。」孫阿姨道：「那，妳們要怎麼去柳州？」母親茫然地說：「我不知道，我連去柳州的路要怎麼走我都不知道，我又怎能知道要如何去柳州？」孫阿姨熱心的說：「何嫂子，帛琉妳要不要聽我給妳的一點意見？」母親臉色一開歡然地說：「好哇！孫大姐，快告訴我，我該怎麼做？」孫阿姨道：「妳知道的，我們這兒算是窮鄉僻壤的地方，日本鬼子的飛機並不常來轟炸，所以我們這裡還算比較安全。所以我建議妳，妳們就暫時在這兒落腳，然後妳想辦法捎個信給妳的丈夫，好讓他知道妳們的下落，說不定他會想辦法過來把妳們接走。妳看這辦法可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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